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花千骨之一念相思 作者:Anssi芯蕊 文案 本文是《花千骨》小说的后续版,与原文的番外截然不同。由于化骨夫妇在原文被虐得体无完肤,所以在这里,画骨可能会被少虐一点。虽然过程惨痛了点,但他们会有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美好的结局。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子画,花千骨 ┃ 配角:东方彧卿,杀阡陌,糖宝 ┃ 其它:画骨透情,一世相伴 ================== ☆、爱恨终了   好冷……   花千骨的睫毛上结了薄薄一层霜,紫色的眸子颜色越来越淡。   她以为她早就不会痛了的,可是原来还是会。被自己最爱的人杀死,这到底是惩罚还是解脱?   “白子画,你还是不肯爱我么?”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在她心中神圣过一切的东西,他却如此轻鄙?   白子画空洞无声地看着她,不是不是爱,是不肯爱。正是因为太重要,所以不能爱。   花千骨用力伸出双手推开他,“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一起死?”   白子画呆住了——他有什么资格跟她一起死?   花千骨的声音突然空灵而诡异,犹如尖锐的弦音在搔刮耳膜。   “白子画,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时间瞬间停止,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白子画就看到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逆流而行,无数漂浮的微光重新聚集回自己体内。左臂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甚至听到皮肉生长的声音。   颤抖地拉开衣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块疤痕再次好好地印在自己手上。   花千骨凄惨地笑,耻辱是么?我非要让它永生永世留在你手臂上,日日夜夜锥心刻骨地痛着,内疚着。   看着白子画震惊的神情,她已不知应该为所做的一切感到快意还是可悲,神魂抽离,终归只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白子画,今生所做的一切,我从未后悔过。可是若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不要——”白子画痛苦地怒吼,却只抱住一片虚空。花千骨身体和神魂都散作千万片,往十方神器飞去。顿时神器光芒大震,大于停息,周围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所有妖力都往正中心一个方向重新注入,炎水玉。 ☆、重生   好痛……   悯生剑下,魂飞魄散,自己怎么会还活着?   终是抵不过好奇心,睁开了眼。   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这是,花莲村?自己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回到花莲村来的?   看着一成不变的家具,重回故里,花千骨难免有些近乡情怯,小声地抽泣起来。   花秀才听到了里屋的动静,走了进来,“小骨,怎么了?”都是他太大意了,下午就不应该让她独自一人去小溪边玩耍,受了凉不说,还发了一晚上的高烧。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命格异数,生性坚强独立,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小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花千骨一下扑进那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怯怯地点头,“爹爹,爹爹。”   “哎,爹爹在,爹爹在。”花秀才抚了抚花千骨的后背。   真好,爹爹在,爹爹还在。花千骨忽然从对面的镜子中看到了现在的自己。直接愣了,七八岁的样子,一张稚嫩的小脸,带着滴滴泪珠,梳着两个简单可爱的发髻。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难道自己重生了?   花秀才替花千骨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慈爱的说:“小骨,现在还早,再回去睡会吧。”   花千骨略显呆滞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床榻走去。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重生一次,究竟是老天看她可怜,给她赎罪的机会,还是老天看她作恶多端,让她再受一遍这样的痛苦?花千骨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了起来。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便会好好把握自己的命运,不再让自己被任何人利用,受任何人威胁;好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任何人伤害。   想起爹爹苍老的样子,自己不能再拖累他了。虽然很贪图现在的天伦之乐,但自己的一时之乐又哪有爹爹的安危重要呢?   自己得先去异朽阁接糖宝,再去茅山拜师学艺,顺便化解几年后的茅山之危。想起糖宝,花千骨的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那个为救自己而灰飞烟灭的,她的孩子,这次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想起糖宝自然也想起了东方彧卿,那个为了自己而不得好死的人,她这次一定不能再拖累他了。   想起白子画,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惹不起你总躲得起你吧,今生不再见你,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   有了目标,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多了,先告诉爹爹,再去异朽阁,再去茅山,最后,只有蛮荒或是长留海底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吧。   既然决定了,那便从现在开始。   安静打坐,真气运转九十九个周天后,进入虚无境界。 ☆、重回异朽   第二天,花千骨一早就醒了,打开房门,却见爹爹已经在那干活了,“小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花千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花秀才面前,跪了下来,“爹爹,小骨不孝,小骨想去传说中的茅山拜师学艺。”   花秀才愣了一下,扶花千骨起来,“小骨,你还小,晚两年吧,晚两年爹爹带你去。”   “不,爹爹。我在您身边只会害了您,尽早离开您才是最好的。”   花秀才想了想,“好,爹爹带你去。”   “花莲村是爹爹的家乡,爹爹几十年都没离开过这里,小骨不想拖累您,小骨想一个人去。”   “好,爹爹答应你。”   时近正午,花秀才做了一桌的菜,将花千骨叫了来,“小骨,再陪爹爹吃最后一顿饭。”   花千骨安静地陪爹爹吃了一顿饭,背上包袱,便要走了。   花秀才拿着一个木匣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小骨,这里有一些银子,不多,你拿着,路上省着点花。”   花千骨推辞:“爹爹,这是家里的全部家当,小骨不能拿。”说着,朝花秀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只拿了些琐碎银子,供路上用,便走了。   “路上小心,记得回来看爹爹。”花秀才含泪送别。   花千骨转身离去,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正走在大街上,“你说花秀才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闺女,出生时,满城异香。正值春季,满城花草都枯萎了,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现在就要跑了。”“就是啊。”正午时分,几个妇人闲来无事,站在门口对花千骨说三道四,却无一人敢靠近她。   花千骨对这些闲言碎语就当没听到,自顾自地走着。   自嘲一笑,老天,你不是说我是天煞孤星,终身一人,只会拖累旁人吗?那我便终生孤寂,不让任何人在我身边,看何来的连累之说。   现在的她,反倒多了点神的悲天悯人。   一路上,走走停停,只因为她身上的异香太过招摇,虽然被狗皮披风掩盖住了不少,但还是会有法力较高的妖魔鬼怪跟着她,她不得不小心防范着。   白天赶路,晚上打坐入定,边走边站,她的法力及战斗能力倒也精进不少。   紧赶慢赶的,过了两月,倒也到了瑶歌城。   还是一如往常的繁华大街,   各街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花千骨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赶了两个月的路,她都没好好休息过。   第二天清早,她便来到了异朽阁,今天不是异朽阁营业的日子,又是清晨,大街上只有寥寥数人。   花千骨轻车熟路地找到异朽阁,门前只有几个守卫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绿鞘姐姐。”花千骨喃喃道那个为了助她得到神器而丢了自己的性命的人,她永远也忘不了。   还是那座斜塔,歪歪扭扭地插入云霄,思忖了一番,还是走了过去。   “姐姐,我知道今天不是异朽阁营业的日子,但我有事想请异朽君帮忙,还请姐姐通融一下。”   绿鞘打量了一下花千骨,她年纪虽小,但眉宇间那不同与常人的气质隐隐可见,暗忖了一会儿,“好,今天我就破一次例,放你进去。”说着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花千骨不又摇头,绿鞘姐姐,你还是这么暴力啊。   跟着丫鬟进入异朽阁,云雾缥缈得如入仙境。那丫鬟不禁惊讶,进过异朽阁的人没有不赞叹这里的景致的。再看眼前这位,一脸淡定,仿佛这些都已司空见惯是的。来历肯定不一般,也难怪姑娘会破例让她进来。   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来到那座斜塔前,那丫鬟就走开了,留花千骨一人进入。   推开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异朽阁的密室前,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室内,一个身披黑色披风,带着恶鬼面具的人正等着她的到来。   “异朽君,我想和你做个交易,用我的血换你异朽阁得天水滴。”花千骨看着他,面色波澜不惊地说道。   “天水滴是何其珍贵的东西,而你的血值几个钱?”不冷不热的声音,心下却早已不能平静。   “神之血难道不精贵?我只想知道异朽君,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仍是一脸的平静,心中却腹诽,东方,你别装了行吗?   “做,当然做,对我异朽阁有益的交易为何不做?以你的血可以在异朽阁提三个问题。除了这个,还有两次机会。”她是怎么知道她是神的,又怎么会知道他就是异朽君?   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心中盘算着如何将他送到白子画身边。   “如果你是想借我去谋害那上仙,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你玩不起。“花千骨早就看破他的心思,一语道破。   将天水滴贴身收好,便出了异朽阁。    ☆、再上茅山   再上茅山,便没那么多的阻碍了,轻而易举地破了结界,来到万福宫前。   想起当日万福宫前数千弟子被屠杀的景象,还是有些后怕,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广场上,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正在练剑。阳光柔柔地洒在他身上,似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云隐。”花千骨看着他,眼睛抹上了一层晶莹。   这时,只见一个小弟子向他跑了去,云隐放下剑,看了看她,向她走来。   “你好,我想来茅山求学,不知可以吗?”   云隐犯难了,还是带她去见师父吧。“请随我来。”   进入万福宫,依旧是记忆中和蔼慈祥的面容。   “师父,这位施主想来茅山求学。”   “知道了。云隐,你先下去吧。”   “这位施主,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清虚道长,我叫花千骨,天生命格异数,想来茅山求学,求一安身之所。”   “观你面相,的确是天煞孤星,但又有一丝光明在引导你。罢了,既然想留,那便留下吧。”   “小骨还有一事,望求道长应允。”   “你说便是。”   “小骨只想在茅山做一名普通弟子,不想拜师。”   “随你吧。”   说着便传音将云隐叫了来。“云隐,这是你新入门的小师妹,你带她去安排一下。”   云隐领了命,便到了花千骨下去。   无非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滴了验生石,领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变回去休息了。 ☆、糖宝出世   在茅山已经呆了近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花千骨刻苦修炼,在人前尽量少出风头,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便去后山修炼。不仅是茅山剑法,长留的法术也慢慢练起来了。   茅山上下,她是最小的一个,所以茅山弟子也多照顾她一些。而她总是与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只因她不想伤害到别人。   云隐对她更是出奇的好,每天指导她练剑。   花千骨也渐渐对茅山产生了依恋,把这里当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虽然已经很好地隐藏自己的实力,在平常人眼里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可还是有很多人想要收她为徒。   都被她一一婉言拒绝了。可能,在她心里,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吧。   算了算日子,糖宝应该快出世了。花千骨不由兴奋起来,那个为她而死的孩子,她终于又能见到她了。   这天,天水滴通体透红,灼热异常,花千骨毫不犹豫地将血滴入天水滴中。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倏地,天水滴露出条条裂缝,一个嘻嘻软软、通体透绿的小家伙从里面爬了出来。   揉了揉眼睛,“娘亲。”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   “糖宝,你以后就叫糖宝了。”说着将它放在掌心中亲了亲。   “糖宝,我叫糖宝,呵呵。”欢声笑语在房间中久久回荡。   第二天,花千骨便带着糖宝下山玩了。美其名曰下山历练,其实就是山上待久了,想要出去散散心罢了。   长留山和茅山相比,她还是更喜欢茅山多一点。至少茅山没有像霓漫天那样的弟子。   想起霓漫天,心下不由多了积分恼怒。霓漫天,若是今世你还敢招惹我,我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刚来到大街上,便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一副书生打扮,温文尔雅,“对不起,姑娘,在下非礼了。”   花千骨一看到那书生便愣了,你又没对我做什么,有什么好非礼的。   “在下东方彧卿,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花千骨。”花千骨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今日在下非礼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姑娘若是有什么损失,在下必定赔偿。”   “赔偿就不必了,异朽君你没事就好。”花千骨故意将那个“你”字拖得长长的。   东方彧卿愣了,她怎么知道他是异朽君。心中立马考虑下一步计划。   “你最好不要想着怎么利用我,我是不会如你意的。”花千骨说完便越过他走了出去。对不起,东方。   东方彧卿一直伫立在原地,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心中所想,看来他要回去好好查一查了。 ☆、茅山之危   日月如梭,一晃,花千骨已在茅山呆了五年了。算了算日子,离山村求工大茅山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期间,花千骨特意下了趟山,去异朽阁换了本五行八卦阵秘籍来,在各个关口设下了阵法,确保万无一失了,才算安心。   一天,花千骨正在广场练剑,却见云隐慌慌张张地从大殿内跑出来。上前问道:“师兄,出了什么事吗?”   “师弟出事了,我要去救他。”说着便要走。   花千骨急忙拦住他,“师兄信不信这是一个局。等你走了,云翳便会伙同妖魔前来攻山。”   “师妹休得胡说,师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云隐明显有些不悦,急着便走。   “站住。”清虚道长从内走了出来,“我已调查过,小骨说的确有其事,云隐你万不可意气用事。我已通知杀阡陌,望他能看在当年一事上放过茅山。”   云隐急急退下,却是不信,去找云翳了。   花千骨知道后也不过分惊讶,只仿佛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罢了。只是清虚道长无奈地填料口气。   云隐走后不久,妖魔便大举进攻茅山,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花千骨开启了山上所有法阵,看着这数以万计的妖魔,当年便是他们屠了茅山吗?想到此,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厌恶。   妖魔在攻上来的瞬间便被困在法阵之中,只有单春秋与旷野天除外。   花千骨心叫不好,旷野天精通奇门遁甲,想要困住他们是不可能的,如今只有一个方法了。   便悄声与清虚道长说道:“道长,事到如今只有一计了。”   “有什么方法你说就是了。”   “拴天链。”   “你怎知?罢了,罢了,你拿去吧。”清虚道长心下疑惑,却还是将拴天链递与花千骨。   花千骨划开手指,将血滴入拴天链中,拴天链顿时光芒大盛,封印解开了。   “拴天链。”单春秋一看到神器就两眼直放光,“我劝你识相点,把拴天链交给我。”   “好啊,那你要告诉我我是叫你姐姐还是叫你哥哥。”语气中带了点戏谑的意味。   说着便默念咒语,将二人困在其中。   谁不知道单春秋是个人妖,所有弟子闻此话全都笑了起来。清虚道长也好笑地捋了捋胡子。   “什么时候我七杀殿竟这般无人了?“一个妖媚的声音自空中响起,所有弟子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美到极致,连天地都黯然失色的人从空中缓缓落下。   “今日是我管教不严,还请道长网开一面,放了他们。”   “神器只有小骨会用。”说着看了看旁边那个小人儿。   “哦?竟是这个小不点。”朝花千骨抛了个媚眼。   “既然这位漂亮姐姐说了,那我就放过他们。不过,姐姐,刚刚这两个人欺负小不点,姐姐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说着故作委屈的样子。姐姐,小不点对不起你。   “好,姐姐回去一定教训他们。”杀阡陌从一见面就喜欢这个小不点儿,见她夸人如此有趣时就更喜欢了。   忍不住上前掐了两把花千骨的小脸,“那人我便带走了。小不点,第一次见面,姐姐送个礼物给你。”说着硬生生掰下自己的小指,还取下一绺头发,系于花千骨脖子上。并传音给她,小不点,姐姐过几天再来找你玩。   花千骨收起了拴天链。   茅山上下一片欢呼,清虚道长若有所思地看着花千骨。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是夜,花千骨坐在屋檐上,看着广场上弟子们的欢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单手翻转,凭空变出一坛酒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又有谁会知道她心里的孤寂呢?   清虚道长见没什么事,便也放任她,由她胡闹了。   “清虚道长,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我。”   “没错,小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清虚道长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或许我是重生之人,所以才努力地想要改变什么,不想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花千骨传音说道,她可以肯定清虚道长不会说出这件事,但不敢肯定周围没有人偷听。“比如茅山被屠,比如妖神出世。”比如遇见白子画。   “古书上也有记载,若是人前世活得太苦,是会重生的。”清虚道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前世到底是有多苦啊。   “是啊,太苦了,爱得太苦,恨得太苦。”花千骨看向远方的天际,眼中是无尽的悲哀。   终究还是放不下他,越想忘的,反而在心里扎根越深。真正的执念,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白子画,但愿此生我们不再相见,不再相识。   广场上,一个黑影以不被人察觉的方式迅速潜入清虚道长的卧室。   花千骨却仍是看见了,你还是不死心。   “小骨,说到底贫道还要谢谢你,解救了茅山,让茅山不至于再次陷入虎口。”   “道长不必言谢,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茅山对小骨都有大恩。清虚道长对小骨更有引导之恩,是小骨的恩师之一,小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清虚道长,还请您多堤防云翳,他会扮成云隐去谋害您,尤其是那六界全书一定要保管好。”   “知道了,小骨,还有什么你直说就是了。”清虚道长闻及六界全书也见怪不怪了。   “清虚道长,再过几月便是群仙宴了,小骨想请您替小骨带两个蟠桃回来。”花千骨有点不好意思。   清虚道长闻言却笑了,“小骨可以去群仙宴上吃,帝君也邀请了你。”把请帖递与花千骨。   “河东,快来救我!”   一阵鬼哭似的声音响起。   花千骨怔了怔,这好像是……朗哥哥!“清虚道长,我去看看是谁深更半夜在这吵。”   “好,路上小心。”   “嗯,道长你也是。”   说完便翻了下去。   来到树林中就看到一个人倒挂在那。   拼命忍住笑意,走上前去,“你小心点,我放你下来。“一个咒语便把绳子解了开。   自是容貌、声音都易了。朗哥哥,这一世你还是不要认识我的好。   上一世的状况没有发生,轩辕朗安然无恙地落了下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这次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报酬直说吧。”   “一介路人而已,至于报酬,我要你脖子上的勾玉。”对不起,朗哥哥,玉里有幽若的魂魄,我必须要得到。   “不行,我父……父亲说了,这个不能随便给人的。”轩辕朗连忙捂住胸前那块玉。   “刚才是谁理直气壮地说想要报酬直说的?”花千骨不禁好笑。   “给就给,谁怕谁啊。”轩辕朗摘下勾玉,递与花千骨。父亲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暗想,你要敢用,我就让官兵把你抓起来。   花千骨黑衣翻转,消失在黑夜之中。   她掩盖住了一切,却忘了她身上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异香。光凭这个特点,日后免不了又要掀起一阵暴雨。   轩辕朗呆愣在原地,这人法术好高啊,明明素未谋面,却为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翌日清晨,轩辕朗被一阵狮吼震醒。   “小兔崽子原来你在这,让老子好找啊!”   “河东啊,我好想你啊,那个该死的王八害我,我早晚要找它报仇。”轩辕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下子扑上来人的怀抱。   “等你去找,它都不知道跑到东海哪个窝窝里享福去了。”说着把王八壳扔在地上。洛河东不禁有些无语,是他的教育方式太失败吗?怎么短短两年时间就把一个高贵内敛的太子殿下给教成一个争强好胜的乡野少年,而且别的徒弟对师父都是恭恭敬敬的,他倒好,整天河东河东地叫,一点也不懂得尊师重道,“喂,臭小子,你怎么在这?”   “昨天一个人救了我,看她身上的气息应该也是仙吧。”   轩辕朗回想起来,还蒙着面,就算是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仙。   “臭小子,你脖子上的勾玉呢?”   “给她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给人了!你老子说这块玉可关乎你的生命啊。”   “我才不管这些,我要天下皆在我手,害怕逆不了这小小乾坤。”   洛河东身子一震,心下颇多欣慰。轩辕沧啊,你算是没白把儿子交到我手里。    ☆、群仙之宴   离群仙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清虚道长便与花千骨上路去瑶池了。   清虚道长怕花千骨吃不消,所以提前出发,路上遇到些小城镇便停下来歇歇腿,花千骨四处逛逛,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清虚道长也惯着花千骨,乐意为她付钱。看着她渐渐明媚的笑容,心下也几多欣慰。   走走停停,到瑶池的时候倒也不晚,正好赶上群仙宴。   随着清虚道长进入瑶池,清虚道长与众仙家寒暄,花千骨便跟在他身后,一脸的镇定自若,让不少仙人惊叹她的气质。   落座之后,花千骨选在了前世白子画的位置上。   似是怀念最初见他的时候,似是为了提醒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他,不能再拖累他,必须舍去这份不该有的感情。   恍惚中,她仿佛又看到层层粉浪中,他向她走来。还是那样的情冷淡漠;还是那样的惊为天人;还是那样的孤高伟岸。她失了魂魄。   花千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至一声喊将她拉回现实。   “长留上仙到——”   众仙起身。   仍然是记忆中那举世无双的面容,风过如浪,花开如海,一步一生莲,从遥远的天际向她走来。神圣得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花千骨却一直盯着他。明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每多看一眼只会让自己更深地沦陷一分。可是还会忍不住向他所在的地方看去。   凝思之际,白子画落坐在花千骨旁边的座位上。看了她一眼,而当花千骨反应过来去看他时,他却已经转移了视线。   “清虚道长,听闻此次茅山险些被屠,还是一小娃娃使用神器帮茅山解了围?”   “没错,正是这位小弟子。”清虚道长看向花千骨。   “哼,她是怎么知道神器的事的?莫要是个妖孽,妖魔派来的。”   “帝君,可是小骨……”   “回帝君,神器之事是小骨在异朽阁用代价所得的书上得知。”   “书呢,呈上来。”   “此书至关重要,看完后便被我销毁了。”花千骨早知他会这么问,便已想好托辞,把所有的事都推在东方彧卿身上。   “这异朽阁太过分了,帝君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仙界不是好惹的。”众仙纷纷起诉。   白子画听到现在才悠悠开口:“这孩子知道太多的事情,留在茅山太危险了,不如让我带回长留。”   “这怎可,花千骨是我茅山弟子。”   “道长,她可有拜师?”   “这孩子不愿拜师,不然贫道早收她为徒了。”   “多谢尊上抬爱,弟子不愿去长留。”白子画,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众仙惊讶,白子画收徒,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关键是人家还不愿意。   “小骨你去吧,能得上仙亲自教导是一件幸事,茅山永远都是你的家。”   “你知道的事太多了,留在茅山只会给茅山带来灾难,还是跟我回长留吧。”白子画心下疑惑,明明是茅山弟子,身上怎么会有长留仙气。   花千骨没有理白子画,而是径直对清虚道长跪了下来,“小骨多谢道长这五年的收留之恩,小骨这五年很开心。长留仙岛远在海上,小骨恐怕不能时常回家探望爹爹,还请道长帮我照顾一下爹爹。”   “贫道会放在心上的。”   花千骨向清虚道长磕了三个响头,拎起醉在酒杯里的糖宝,塞进耳朵,便起身走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白子画也跟着走了出去。   “尊上慢走。”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重回长留   五年来,华千骨曾寄信回花莲村七次,观微过爹爹无数次。却没有回去看过一次。在观微的过程中,她看到爹爹的脸色比以前好了许多,煞气也少了些。只是,没有了自己的陪伴,本就冷清的家显得更为冷清了。她怕她回去会给爹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怕一回去便再不想走了。   出了瑶池,白子画御风飞在了前方,花千骨也御风追了上去。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我本不想收你为徒,但你知道的东西太多,我不得不收你为徒。”   “于是便想出这种办法,让我一生受你控制。”花千骨冷笑。   “做我徒弟不好吗?”   “白子画,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说你太过自信还是太过自负,明知道我是你的婆娑劫还敢留我在身边。”   白子画眼神暗了暗,“我从不是信命之人,婆娑劫一定有法可解。”   “婆娑劫又名生死劫,两者必有一死,婆娑劫解。”花千骨苦笑。   “那你想要拜谁为师?”这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有了想窥探她记忆的想法。   “我想拜谁为师是我的事,还有,不要想着窥探我的记忆,知道太多天机对你没有好处。”   她究竟是谁,怎么连他内心的想法都知道?   御风不过一个时辰,花千骨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白子画指了指天上的一朵云,那云便飘了下来。   “若是累了,可乘此云。”   花千骨没有理他,而是将云收入墟鼎,临时拿了一片放在手里,取出清虚道长赠予自己的剑,御剑追了上去。   云总是法力凝成的,不要浪费了,过一会儿便咬一口。   白子画看着她孩子的心性实在好笑。可是她眼里的痛苦与无奈却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应该有的。有些刺痛了他的眼,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几个时辰后,到了长留。   二人直接落在长留大殿前。   花千骨随着白子画往里走,一脸的冷静。白子画对她不禁有些赞意。这孩子与自己如此像,将来定是个可塑之才。   “什么!你要收她为徒,我不同意。她的命格太过诡异,不适合做掌门弟子。子画,这次仙剑大会你多收几个就是了。至于她,如此命格,么要是个妖孽。”   “回世尊,弟子也不愿留在长留,若非尊上一意孤行,弟子才不稀罕来这里。”花千骨眼里是浓浓的不屑与鄙夷。   亏她前世还对这个师伯尊敬有加,直到临死之前才知道他背着师父做了这么多伤害自己的事。   笙萧默一听此话来了兴致,敢顶撞大师兄的,这百年来可是头一遭啊。“这孩子如此有趣,不如收归我门下。”朝花千骨抛了个媚眼。   摩严与白子画均瞪了他一眼。   花千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姐姐好,一想到姐姐,花千骨顿时冒星星眼,“儒尊还是不要这样的好,以免你师兄说我祸害众生。”   笙萧默无语,他自以为他的魅力还算不错,没想到……也难怪,连风靡万千少女的二师兄在这小丫头那都没讨到好处,更别说他了。   “你们先出去,我跟她说。”白子画淡淡开口。   “你带回来的人,你自己处置。”摩严没好气的说。   拖了笙萧默出去。    ☆、三生池水   大门重又阖上,大殿里又只剩下花千骨与白子画两人。   “你究竟想怎样?你是必须要留在长留的。”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只要我留在长留,你便收我为徒?”花千骨反问。   “自然。”   “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婆娑劫,也该知道你是我的婆娑劫,你不信命,可是我信,不然我又怎会那般下场。”花千骨冷笑。这婆娑劫,真的解不了吗?   白子画看着她满含痛苦的眼神,不禁怔一会儿,“我会尽我所能地去改变它。”   “那如果改变不了呢?”犹豫了一会儿,“尊上我住哪?”   既然避不了只能接受,她还能如何。   “随我住在绝情殿。”白子画迟疑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传音叫了落十一来,“这是我的弟子,你带她仙熟悉一下长留,她随我住在绝情殿。”   “弟子遵命。”落十一恭敬回道。尊上居然收徒了,而且还是这么个女孩,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十一师兄。”花千骨淡淡地说了一声。由于上一世糖宝的原因,她对落十一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落十一先带她去了三生池。   花千骨感觉到有人在观微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上仙。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   先试了一下贪婪池,没有任何感觉,再走进销魂池,仍然是一丝异样也没有。   在观微的白子画看她没有野心便也放心了,他可以倾囊相授了。   下面是绝情池,花千骨犹豫了一下,将手伸入绝情池水,却在碰触到的一刹那被赤水腐蚀了指甲。   观微中的白子画愣了,究竟是谁,能让她爱得那么深,绝情池水腐蚀得这么彻底?   花千骨苦笑。   以为不爱了,却原来还是爱的。只是爱得太深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神情忽然变得冷峻,“尊上已经知道了你想知道的答案,难不成还想观微小骨沐浴吗?”   白子画看见花千骨正准备脱衣沐浴,立马收起了观微之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究竟是谁?   花千骨泡在贪婪池中,想起了第一次入长留的情景。过了这么多年,虽不知自己的心性有没有变,但心境肯定是不如最初纯洁了。 ☆、重会故人   花千骨没有在贪婪池里睡着,跑了一会就起来了。拎起睡着的糖宝,用花瓣温柔地替她擦了擦身子,塞进耳朵,便出去找落十一了。   等在外面的落十一正心急如焚,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三生池水并非常物,死在里面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不算太严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看到花千骨安然无恙地出来,落十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当然,他没看到花千骨的指甲。“你没事吧?”   “我没事,放心。”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还没有人能完好无损地从三生池中走出来,看来这女孩真是不简单。   不多时,尊上要收徒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长留。   有说花千骨运气好的,也有说尊上没眼光的,总之,没一个人服她。   其中最不服的就是霓漫天了,本来掌门首徒的位置稳稳当当是属于她的,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小丫头给抢了,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直接半路将花千骨拦下。   落十一正欲呵斥她,花千骨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想怎样?”   “能当上掌门首徒的肯定都不是平凡之辈,我想和你比试比试,看看传说中的掌门弟子究竟有多厉害。”霓漫天声音中是浓浓的鄙视。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没这个闲情逸致陪你打。”想起自己离开瑶池之前,清虚道长传音与自己说的话,自己还是低调点好。   可霓漫天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径直挡在她面前,使出一手一流的长留剑法来。   花千骨秀眉微皱,“你输了。”花千骨话出剑亦出。剑已架在霓漫天脖子上。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剑的,当众人反应过来时,霓漫天已明显处于下风。   周围传来一片拍手叫好声,似是在为花千骨喝彩,也似是在嘲讽霓漫天的自不量力,敢去找掌门弟子比试,结果却还接不住人家一招。也不想想尊上看中的弟子能差到哪里去。   更有女生对霓漫天发出讽刺的笑声,为花千骨加油打气,谢谢她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花千骨也在长留山人气暴涨,众弟子对这个师叔更为尊敬了。   “不要总是想着用阴谋诡计去害别人。最终受害的可能会是你自己。“花千骨冷冷地说道。   “你……我可是蓬莱千金。”霓漫天气结。   “那就早日回你的蓬莱,长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花千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全然不顾周围惊诧的目光与羡慕的眼神。   背后一直注意她的那道目光她还是看到了。   对不起,上一世,终究是我害了你。   但花千骨却没看到那双眸子里饱含的惊喜与忧伤。   “千骨,祝你幸福。”那人跳下树,消失在空中。 ☆、恍如初见   “事情都办好了?”   “回尊上,是。”   花千骨踏着飞瀑飞上绝情殿,便看到白子画站在桃花树下。   还是一如往常的清冷,淡漠,孑然一身。正如第一次见面时,神圣得让人不敢靠近。   这就是她爱的人,那个让她爱到无可救药,无法自拔的人,那个让自己牺牲了性命的人。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最初,看见白子画站在桃花树下向她招手。一时之间,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定了定心神,强自镇定地走上前去,“弟子拜见尊上。”   白子画微微颔首,示意她起身。   “绝情殿没什么人,以后见我不用行大礼了。”   “弟子遵命。”   白子画微蹙了蹙眉,这孩子怎么跟他如此生疏呢?   “绝情殿的房间很多,你可自己选一间喜欢的住。为师自主帮你选了这间有寒玉床的,对你修炼有益,你若不喜欢也可再寻一间。”   “弟子很喜欢,多谢尊上。”   白子画欲拿起花千骨受伤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可否告诉我,是为了谁?”   “恕弟子无可奉告。”   白子画看她眼里浓浓的痴念与哀伤和她被绝情池水伤的伤疤,可见她爱得有多深。   “这是七绝谱你拿回去背熟,一年后我考你。”   “这本书弟子已经会了。”   白子画讶然,“这是长留至宝,你是如何会的?罢了,罢了,问了你也不说。既然你说会,那我便考考你。”   不对书,竟也是答的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这本五行术秘籍你拿去练,一天一本,五天一轮,不许中断。”   花千骨一看满是与前世一般的密密麻麻的心法与口诀,悠悠叹了口气,“弟子遵命。”   “既是我的弟子,那这宫铃便授予你了。”   “多谢尊上。”花千骨小心翼翼地接过宫铃。真好,宫铃又回到她身边了。   白子画诧异,这孩子明明是第一次见这宫铃,怎么会有如此深的不舍之情?   花千骨无视白子画诧异的眼神,“若尊上无视,弟子便告退了。”   “下去吧。”    ☆、沐剑节   光阴似箭,花千骨已在绝情殿住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她把绝情殿藏书阁的书翻了个彻底。为了解开婆娑劫,她不断修炼,连糖宝都被她这不要命的修炼给吓到了。   再过几天便是长留因一度的省会沐剑节了。   到时,会有各种活动,是弟子最喜爱的节日。散尊及各阁长老都会前来观看。   沐剑节这天,花千骨正在绝情殿中沐浴,池上腾起阵阵白雾,将花千骨笼罩其中,似真似幻,叫人看不真切。   她怎么以前没发现绝情殿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可以让人放松身心,惬意舒适。   抚上胸前的勾玉,想到了幽若。现在还不是时候放她出来,这丫头一出来肯定会扰乱很多事的。她还想再清静几年,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等糖宝化成人了,她就该离开了。只是到那时不知道糖宝是会跟着自己,还是留在十一师兄身边。   想到这,花千骨不由摇头苦笑了一声。   踏出水面,食指轻弹,衣裙自动飞来穿戴完毕。朱唇轻启,念了一个决,将秀发吹干,御风飞下了绝情殿。   见到掌门弟子,许多人前来问候,花千骨都一一点头示好。而霓漫天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花千骨,上一次我输给了你,苦修了一个月,我就不信还不能打败你。   却不知花千骨拥有前世记忆,再加上苦修五年,又深得茅山与长留真传,修为本就不低。集百家之所长,又岂是她入门不到一年的弟子打得过的?   看见前方有一十二三岁的女孩向她走来,花千骨皱了皱眉,这已是还是不要惹她好。   正打算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时,那女孩先开口了,“你好,我叫轻水,请问你是?”   “对不起,我命不好,你还是不要认得我的好。”   “没关系,我只是想认识一下。”   “我叫花千骨。”花千骨无奈。   “原来是掌门首徒。”   与轻水告别后,花千骨独自一人来到后山小溪边,看着眼前长留山繁荣的景象,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河边和朔风放水灯的情景。   “朔风,你还好吗?”   “我当然好了,可是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好。”   突如其来的一声回答将花千骨拉回现实。   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人,雾气不禁氤氲了眼眶,一滴滴晶莹顺着两颊滑落。   “你还记得?”   朔风抬手轻轻拭去花千骨的泪痕,“傻瓜,别忘了我是你救回来的,自然不会忘记。”   将花千骨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不由哽咽,“千骨,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到这个地方,这个让你欢喜让你忧的地方。”这个痛苦大于欢乐的地方。   花千骨反手抱住了他,“可实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不过还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办完事刚回到绝情殿中的白子画察觉不到花千骨的气息,便开始观微寻找她。今天是沐剑节,这小丫头会跑到哪里去呢?   观微至后山时,见她正与一长留弟子拥抱,剑眉不自觉地蹙了蹙,小骨一向不与人亲近,怎么会……?   感受到白子画的观微,花千骨松开了朔风,“哥哥,我们去走一走吧。”   朔风听得一头雾水,随即反应过来,本能地应了句“好。”   白子画听花千骨这么称呼,便也放下了心,收起了观微。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朔风看着花千骨,缓缓问道。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她不知道自己这世的命运将会如何,但她绝不会让前世的惨剧再度发生。   “既然如此,那我便以义兄的身份在你身边保护你。”顿了顿,艰涩开口,“千骨,漫天她……”   “你放心,这一世只要她不难为于我,我不会找她麻烦的。”   “谢谢你。” ☆、追思回忆   是夜,花千骨正在房间看书,不住传音与她,让她前往露风石一趟。   刚出房门,一阵悠扬的琴音便在耳边响起。   清冷如雪山之巅万年化不开的霜雪,令人万念俱空。不曾包含丝毫情感,徒有其韵其神,完美中似乎欠缺了那么一点。   循着琴音往露风石走去。仍然是那一抹白,正坐在露风石上对着群山抚琴。   未系腰带,宽大的衣袍在风中鼓舞,飘渺得好似要掉下去。墨发倾泻于身后,清冷孤傲,令花千骨失了心神。   伫立在门边,看着这样的他,听着这样的琴音,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他抚琴的时候。   愿你一生如此,我再无遗憾。   “会弹琴吗?”清冷的声音传来。   花千骨拉回自己的心绪,“弟子略懂音律。”   “那便好,你过来。”白子画往旁边移了移,留出些许空位给她。   花千骨缓步移至他身旁坐下。   “试试看。”   美妙灵动的琴音从指间倾泻而出,似丝丝细雨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婉转的琴音回旋在露风石上,间或夹杂着晚风的沙沙作响,却仿佛夹杂了复杂的情感,似沧桑,似哀愁,似无奈,似后悔,似期冀,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白子画听着琴音不禁有些恍惚,这孩子,究竟有怎样一段过往,才能弹出这样一段乐曲?   琴声戛然而止,一曲罢。   “听你的琴音,绝不只是略懂而已,你以前是否学过?”白子画愣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小时候,跟爹爹学过一点。”   “看来你父亲也是一个精通音律之人。”   花千骨苦笑,哪里是爹爹教的,都是你教的,想起第一次手把手教自己古琴的场景,那时的自己是完全被幸福充斥着,包围着。可是,如今,心境变了,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自嘲一笑,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仙剑大会   白驹过隙,几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匆匆而过。转眼间,仙剑大会就要到了。   还有几天,所有弟子都在加紧练习,希望在仙剑大会上展现出最好的一面。未拜师的希望能拜一个好师父,而已拜师的也不能给自己师父丢脸。   花千骨也没有懈怠。修炼之余,将糖宝照顾得更好。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该离开了,也不能为她做更多的事了。   仙剑大会前夕,各门派的掌门都来了,清虚道长也不例外,想来看看花千骨。   期间,花千骨也曾下殿看望过他。清虚道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慈祥地笑着。   在与清虚道长的谈话中她得知自从云翳想害清虚道长被清虚道长阻止后就一直在静思塔静思己过。而云隐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就在静思塔门前守着云翳,再没离开过。   清虚道长还是如往昔般信任她。正如当年瑶池,清虚道长传音与她,让她好好守护拴天链一般。告诉她尽力即可,不必太拼命。   仙剑大会那天,花千骨与白子画一同飞下绝情殿。   “我知道你不想认我做师父,但是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人前你还是叫我师父吧,以免引人怀疑。绝情殿上就随你了。”   “是,师父。弟子明白。”   说出她心里万般想念的两个字,曾经连做梦都会梦到的两个字,此刻她的心里竟是万般惆怅。   白子画微微颔首,“到时绝情池水我会换成普通的清水,以免你剧痛难忍。”   “多谢师父为弟子思虑周全。”他竟如此为自己考虑,该叫她如何是好?   随白子画一同来到高台,花千骨站在白子画身边,摩严瞪了她一眼,而花千骨却没有任何回应,气得摩严说不出话,到让笙萧默偷笑了起来。花千骨瞥了他一眼,眼里是一望无际的冰川,笙萧默浑身瑟缩了一下,这这这……这眼神简直是比二师兄的还冷啊。   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开场白后,仙剑大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局,花千骨对火夕。”   笙萧默闻言后,不禁笑了起来,“二师兄,第一场就是你的弟子对我的弟子。你觉得谁会赢啊?”   白子画不语,只是静静地看向比赛场地。   花千骨估测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或许打败落十一还需要费点力气,但是要打败火夕还是绰绰有余的。   火夕则是自信满满地笑着。这一战,不但关乎师父的名誉,自己的终生幸福可也搭进去了。   他与舞青萝赌了十张心愿券,火夕赌自己赢,而舞青萝则赌花千骨赢,她一见花千骨就喜欢这个师妹,故而赌她赢。   二人径直飞向比赛场地。光在气势上,火夕就输了。这表情,这动作,这气质,跟尊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众人无不打了个寒颤,连摩严也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现在明白白子画为什么会收她为徒了。   不出三招,火夕惨败而归。   回到高台上,火夕便受到笙萧默一眼瞪。居然第一场就输了,让他这个儒尊的脸往哪搁啊?花千骨毫无疑问地进了前三。下一场是与落十一的比赛,花千骨有些犹豫,她决定不要这个第一了,以免暴露自己的实力。   于是跟落十一过了几招,假装一时失手,落下地来。   在高台的白子画无奈,即便她觉得落十一没机会赢她,也不用这样吧。   结果花千骨排名第二。   所有弟子都觉得她是侥幸赢了火夕,碰到真正的高手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而只有修为比较高深的人,如各派掌门、长老才知道她是让着落十一才故意失手,不由对她更为钦佩。    ☆、拜师大典   接下来便是拜师大典。   白子画手持三柱香,对天而跪,花千骨跪在他身后,手里也有三柱香。   长留弟子皆跪了下来。   “弟子白子画,执掌长留八十三年,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今欲收花千骨为本派第一百二十七代弟子。不求她能斩妖除魔,位及仙班,不求她能闻达于世,振兴本门。只求她博爱天下,慈悲众生,堂堂正正,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长留列仙见证!”   言罢,俯身几拜,然后上香。   花千骨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几个头道:“长留列仙在上,弟子花千骨,厄运缠身,生是不祥之人,承蒙尊上不弃,悉心教导,收我为徒。弟子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长留,无愧尊上,今后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日后若有过错,全是弟子一人不是,与尊上无半点关系,天地为证!”   白子画闻言不禁蹙了蹙眉,她就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么?   “弟子不服!”台下传来一道声音,众人纷纷回首,是霓漫天。“弟子想和掌门弟子比试一下,分出胜负后,尊上再抉择也不迟。”   “天儿!”霓千丈出声喝止。他刚才不是没有看见花千骨与落十一的比试,她分明是在隐藏实力。连他都不知道花千骨的实力究竟到何种程度,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   “好,我跟你比。”霓漫天,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若是我输了,我自愿把掌门首徒之位让给你。但若是你输了,终身不许上绝情殿。”   白子画不觉有些来气,他徒弟的位置,她说让就让,把他当什么?   “好。”霓漫天爽快地答应了。   足尖轻点,飞下高台,众人自觉让出一片空地给她们。   白子画在看到花千骨手中的剑还是茅山弟子的剑时,不觉蹙了蹙眉。   霓漫天手持碧落剑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花千骨手一挥,剑已到了她手中。   “靠着上古凶器才能取胜,是你的实力太差了吗?”语气中带了些嘲讽。轻轻一点,碧落剑显出了原形。   “碧落剑!”众人大骇,纷纷退避三尺,怕被那股强大的怨气波及在身。   指尖轻点,一滴血滑落,怨气尽数消散,缠绕在空中,久久不散。“也不知道这剑残害了多少同门弟子的性命。还给你。”沾了她花千骨的血,这把剑现在连破铜烂铁都算不上。   檀口轻启,默念往生咒,把这些怨灵送入轮回。把霓漫天与霓千丈气得脸色发青。众人不禁对蓬莱产生了浓浓的鄙视,对花千骨更为敬重了。   白子画见此不但没有愉悦,反而疑虑更重,她到底是谁?   霓漫天拿出普通弟子的剑,使出一手流利的长留剑法,花千骨不紧不慢,一招便化解了。   摩严大愕,这丫头竟然连长留剑法的漏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把握得分毫不差,他日必成祸害。   花千骨似是在戏弄霓漫天,只防守不攻击。   忽看天边五色祥霭大盛,原来是花千骨五行皆出,才弄得这般景象。   众人讶然,这世上还没有五行皆修的人啊。   花千骨开始攻击,变幻莫测的剑法加上五行术,可谓是天衣无缝。   霓漫天又哪里敌得过她这般攻击,惨败而归。   花千骨回到高台,摩严赶紧出来圆场,“子画,我看霓漫天的仙资不错,你也一并收归门下吧。”   “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弟。”拿着三生池水朝花千骨身上洒去。   没有任何感觉,尊上已把绝情池水换成普通清水了。   霓千丈气得牙痒,转身就走,“天儿,我们走!”   摩严急忙拦住他,“霓掌门,我看漫天这孩子仙资不错,不如收归我门下,掌门师弟事务繁忙,多收了也教导不过来。”   霓千丈停下看了看他。   “我徒弟落十一成熟稳重,你看由他来教导令千金如何?”   落十一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霓千丈点了点头。   落十一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连他收徒弟的事都要被人限制?不过转念一想,霓漫天的仙资也不错,除了有些大小姐的脾气,收她为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不过以后他就不一定这样想了。   花千骨听到这消息,不由蹙了蹙眉。   拜师大典就这样结束了,与前世一样的结果。花千骨也无话可说。   不过经此一事,花千骨五行皆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六界的名声也大大远扬。   直至此后许多年,这辉煌的一战也被长留众弟子津津乐道。    ☆、镜花水月   一转眼,仙剑大会已过去三月有余。这三个月花千骨再未下绝情殿。日子过得愉悦舒适,仿佛又回到从前那般。   修炼亦从未中断过,只有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她才有资格把握自己的命运。   夜幕降临,绝情殿上空繁星点点,皓月当空,安和,静谧,给人以无限遐想。   细碎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地上,如洒了一地的碎银。   桃花树下,一个身影正在舞剑,行云流水般的找事,叫人看不真切。   “怎么这么晚还在练剑?”玉碎般的声音,似是包含了世间一切动听的旋律,却听不出任何情感。   “师父。”那身影停了下来,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嗯。”示意她起身,“白天联建就行了,为何晚上还要练?”   “弟子不敢耽误学业。”不冷不热的声音,听者无不完念俱灰。   单手翻转,一阵青光乍现,随即出现了已把薄如蝉翼,通体透亮的剑。   “此剑名曰断念,我便将它赠予你了,你可知它的寓意?”   “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嘴角掠起一抹苦涩,她怎会不知?前世正是因为有了不该有的念想,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白子画微微颔首,“我再教你一套剑法,名为镜花水月,可用来修身养性。”说完便召出横霜舞了起来,“我只演示一遍。”   看着白子画月下舞剑的身影,花千骨仿若又回到了昔年江上他教她剑法的时候。现在的她已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究竟是显示还是过去。   花千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白子画合适舞完了都不知道直至一声呼声才将她拉回现实。   “小骨,该你了。”白子画收了剑,退到一边。   花千骨提着断念练了起来,心中所想的却不是白子画刚才舞剑时的样子,而是昔年江上他舞剑时的场景。   一套剑法练完,花千骨不禁落下了两行清泪。   “你心中杂念太多,无法做到这个“空”字。”心中也不禁对她的领悟能力感到惊讶,“你以前是否学过这套剑法?”   花千骨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痕,“弟子是学过,是一个对弟子很重要的人教的。七绝谱也是他所教。弟子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正是他。”   白子画不觉有些来气,是什么人,竟通晓长留至宝七绝谱,还会自己所创的剑法,又能让小徒儿如此念念不忘?   “就真的放不下吗?”白子画不由蹙了蹙眉。   “放不下,也忘不了。爱得那么深、那么浓,如何放下?如何忘记?   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却也是最残忍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今生我只想看着他幸福,看着他快乐,不想再闯入他的世界,破坏他的幸福。”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她逃不过,他亦是。   白子画看她的眼神黯淡下去,无奈开口:“罢了,或许等你想通了,自然会说的。”   “弟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师父可否应允?”   “你说就是。”   “不知师父可否每天抽一点时间陪弟子吃一顿饭?”   “好。”   “师父的头发也让弟子为您束吧。”   “好。”   就让她再自私一回吧,她希望能陪在他身边,却又觉得自己应该尽早离开他,在他身边只会伤害到他。    ☆、糖宝化人   绝情殿后山,花千骨叫了糖宝来。   “娘亲,有事吗?”   “糖宝,把这个吃了,娘亲助你化人。”   “真的!”糖宝的声音多了几分喜悦。   “嗯。我向师父要了几株冰莲,还有异朽阁的秘方,可以助你化人。”花千骨的声音不悲不喜。师父的劫数就要到了,自己应该离开了,不然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娘亲真好。”糖宝的声音甜滋滋的。一口吃下了丹药,盘腿坐在前方,开始修炼。   花千骨传音给了白子画与落十一,二人也往绝情殿后山赶来。   花千骨坐在糖宝身后,身上五色光芒愈盛,这次必须一举成功,不然不仅糖宝会元气大伤,就连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霓漫天得知花千骨在帮糖宝化人,不禁大喜。花千骨看我这次不毁了你的计划,以报我拜师大典之辱。谁让你那只小虫子成天缠着我师父的,这次我杀了它,看还有谁能和我抢师父。   心里越想越气,收了剑,直接往绝情殿飞去。全然忘了拜师大典之时她下的承诺。   山洞中,花千骨双目紧闭,五色光圈笼罩着糖宝,认真助它渡劫。   霓漫天悄无声息地上了绝情殿,用观微之术找到花千骨的所在之地。轻轻跨入山洞,看见花千骨端坐于高台,没有任何反应,不禁得意至极。看我不毁了你们。举起剑,刚想刺向糖宝,花千骨突然睁开了双眼,以霓漫天从未见过的速度,将她制伏在地。   霓漫天动弹不得,默念咒语,无数冰棱向糖宝飞去,花千骨刚想阻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漫天你在干什么!”声音承载着满满的怒气,似要将人吞噬,所有冰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洞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落十一,她在干什么?伤害自己最爱的人?是不是如果他没及时阻止,糖宝就灰飞烟灭了?前所未有的厌恶,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霓漫天在睨到落十一眼中的厌恶时,急忙辩解,“不是,师父,你听我解释……”   “够了!不用解释了。”落十一打断她,“你当我是瞎子吗!”   “要吵出去吵,会打扰糖宝的。”花千骨被他们吵得心烦。   落十一这才意识到,急忙退了出去。   “霓漫天,你忘了拜师大典上的诺言了么?出尔反尔,这就是你蓬莱的作风吗?”   “花千骨,你是故意的,你个贱人,贱人!”   难听的话不绝于耳,花千骨仿若未闻,“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拿出一根青藤,一端连着霓漫天,一端接着糖宝。   “啊!花千骨你要干嘛你居然私学禁术!”霓漫天只觉得功力与内力在体内迅速流失,很快便要倒下去。   落十一冷眼看着这一切,没阻止。敢伤害他的宝宝,付出代价是应该的!   一炷香后,花千骨收了青藤,霓漫天虚脱倒地,只觉得她现在的功力还不如原来的五分之一。连忙逃走了。   有了霓漫天功力的滋养,糖宝身上的五色光晕越来越艳,光晕下的人形也慢慢显现出来。   直至半个时辰后,光晕消失了,糖宝睁开了眼睛,“娘亲,我成功了!”直接抱住花千骨。   花千骨有些喘不过气,看着眼前的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亭亭玉立,比她小不了多少。花千骨这世没有停止生长,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又何苦为了白子画错过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呢?“宝宝,这是娘亲送你的成人礼物。”拿出一条项链替糖宝戴上,项链上的碧玉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如月光般柔和。   糖宝爱不释手,“好漂亮啊,娘亲。可是宝宝好累。”   “累了就睡会儿吧。十一师兄,糖宝就交给你了。”   “好,你放心。”落十一抱起陷入梦乡的糖宝向外飞去。   花千骨转身离去,背影说不出的寂寥。   暗中的人看着这一切,刚才小骨惩治霓漫天时,他没有出手制止。这霓漫天太嚣张狂傲,居然敢来绝情殿闹事,不赶出长留就算不错了,还有那些侮辱的话语,小骨若是贱人,那她算什么?心里竟有一股莫名的火气。 ☆、告别   卧房内灯火通明,夜明珠柔和的光亮充斥着整个屋子。   微风带着桃花的芬芳在庭院间穿梭,透过窗棂抚上花千骨的面颊,清新自然,惬意舒适。   手抚上胸前的勾玉,幽若这小丫头这么多年在这儿一定闷坏了吧,是时候放她出来了。   指尖凝聚真气,银光一闪,勾玉完好无损地躺在那,毫无半点反应。不应该呀,自己已到堪心境界,怎会连这结界都破不了?用真气划破手指,一滴血滴落勾玉,再用真气,一阵蓝光闪过,勾玉中缓缓飘出一缕蓝烟,落在花千骨手上。   “幽若,是你吗?”   那蓝烟跳动了两下,似是在回应她。   “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那蓝烟飘出了窗户,来到绝情殿的结界,撞击下发出“咚咚”的声音,就是出不去。   白子画正在露风石上对月抚琴,察觉到有东西在冲撞结界,掐指一算,便已了然。   花千骨在房中观微着这一切,见到幽若出了绝情殿,心里的一颗大石也算放下了。前世,她最对不起的孩子便是糖宝、幽若与小月了。   如今,这三个孩子均已安置妥当,她也了无牵挂,可以安心离去了。   翌日清晨,花千骨飞下了绝情殿,在落地的瞬间看见了霓漫天。   她还是如往常那般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却没了昔日的气势。现在的她或许连刚入门的新弟子都不如吧。而霓漫天也不敢把发生的事告诉别人,毕竟私上绝情殿是她的不对,若是说出去了,恐怕受的惩罚还不止这些。   刚走几步,一个绿色的人影向她飞奔而来,花千骨笑笑,伸手将来人拥入怀中。   “娘亲,糖宝好想你啊,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带着哭腔的语气,花千骨的心都快化了。   “娘亲最近太忙了。”抚了抚糖宝的发顶,“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闯祸?”宠溺的语气。   “没有,没有,糖宝可乖了,不信你问十一师兄。”   跟在糖宝身后的落十一摸了摸头,傻傻地笑了。   “糖宝,你要听十一师兄的话,以后娘亲不在的时候,师兄会好好照顾你的。”   糖宝听花千骨语气不对,连忙道:“娘亲,你是不是不要糖宝了?你要去哪?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丢下宝宝的,娘亲。”糖宝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哭起来了。   花千骨连忙拭去她的眼泪,“娘亲怎么会不要宝宝呢?娘亲最喜欢宝宝了。只是有时候,娘亲不在,宝宝要乖乖听十一师兄的话,不要闯祸,知道吗?”   糖宝含泪点了点头。   送走了糖宝与落十一后,花千骨独自一人来到长留海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嘴角不禁掠起一抹苦涩。裙裾翩飞,随着滔天的巨浪一起掠入大海之中。    ☆、长留海底   随着波涛来到长留海底,稳稳站于海底,特意用从异朽阁学来的掩息术掩去了自己的气息,手臂轻挥,设下一道结界。从墟鼎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忘忧酒,一口饮下。   早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便想用这样的方法来麻痹自己。自己离开,对所有人都好。她如此疏远糖宝也正因如此,离自己越远,她才能更好地生活。   可她或许太低估了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对众人的影响也忽略了。   海蓝色的结界中,一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正安详地睡着,这一醉,竟忘记了时间。   长留山绝情殿正乱作一团。   “呜呜呜,我要娘亲,我已经三天没见过她了。呜呜呜,娘亲。”其实糖宝经常三天见不着花千骨,但花千骨那天的话着实是太诡异了,糖宝越想越怕,晚上睡不着,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找不到花千骨了。   落十一去了绝情殿,也没有花千骨的踪影,到是把尊上惊动了。   白子画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小骨办事稳重,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结果等了一晚,还不见小骨的踪影,就真的开始慌了。小骨去了哪里?一番上天入地的搜索,唯独不见小骨。她的验生石还亮着,不可能会被杀害。   从未有过的恐慌在心底升起,白子画是个遇事沉着冷静的人,偏偏这次例外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彻底吞没。他从来都没看懂她,她的身世太过奇特。又是自己的生死劫,让他该如何是好?   在绝情殿的日子虽然不常见她,但是多了一个人至少让他觉得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清了。自己常常不由自主地观微于她,看她安好无事,自己也就放心了。她身上总笼罩着忧伤的气氛,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她眼底那若有似无的哀伤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住进了他的心里。   白子画深陷自己的思绪中却不自拔,糖宝哭作一团,落十一忙手忙脚地安慰她。不多时,掌门弟子失踪的消息已传遍整个长留。   与花千骨较好的弟子都出去找了,朔风自然是最明白其中缘由的,这傻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傻呢?   摩严听闻花千骨失踪后伤了绝情殿,看见师弟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气恼,“不就是个弟子吗,又是个不祥之人,这样的弟子不要也罢。”   白子画听这话心中大有不悦,“师兄,小骨是我的徒弟,好不好也是由我说了算。”   摩严无语甩袖走人。 ☆、异朽阁   糖宝试了许多方法,就是找不到花千骨的下落。第一个想法就是找人求救。   身为异朽阁的灵虫,脑中掌握的讯息应有尽有。如果她没猜错,花千骨应该是用了异朽阁的掩息术掩藏了自己的气息。如此一来,阁主是肯定有办法的,便御剑朝异朽阁赶去。   来到繁华的街市,糖宝急忙向异朽阁跑去。门口一女子拦住了她,“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要见阁主。”声音里尽是恳求,急切地想要落下泪来。   “阁主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绿翘,让她进来。”   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是,阁主。”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让糖宝进去了。   糖宝不敢有半刻停顿,径直向伊秀阁密室走去。   密室   “阁主,求你救救我娘亲,糖宝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把这个吃了,这就是你的代价。”   糖宝毫不犹豫地把丹药吃了。一开始只是想获取阁主的信任,让他帮她找娘亲,可是没想到……   只是片刻,她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随即朝东方彧卿跪下。“爹爹,是我没有保护好娘亲,请爹爹责罚。”   东方彧卿扶她起来,“这不是你的错,起来吧,我们去找骨头。”   在茅山那一面后,东方彧卿就一直在调查花千骨。结果让他不敢相信,也恢复了自己那一世的记忆。他一直想为她做些什么,不惜付出代价为她改了命格,还觉得她身边应该至少有一个那世记忆的人帮助她。思前想后,觉得糖宝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糖宝是由花千骨的血化成,只有她才能找到花千骨。   糖宝凝神搜索花千骨的下落,用上异朽阁的秘术,很快便确定了她的位置。   倏地睁开眼睛,眼前浮现出蓝色的天幕,倾国倾城的人儿在海蓝色的巨大结界里安恬地睡着。   看着她身旁倒着的瓶瓶罐罐,东方彧卿不由蹙了蹙眉,骨头,为了他,值得么? ☆、再见佳人   糖宝与东方彧卿赶往长留山。   还是如记忆中一般,若是没有恢复记忆,东方彧卿对这儿不会有任何感觉,而如今恢复了记忆,反倒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二人径直来到长留山脚下,却看见朔风在那儿。   “你怎么在这?”东方彧卿率先开口。   “千骨出事了,我来找她。”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   朔风微微颔首,不说话。   “她在长留海底,一起去吧。”东方彧卿叹了口气,“这个骨头,怎么这么傻呢?”   三人齐往长留海底飞掠而去。   海蓝色的结界当中,花千骨正静静睡着。   东方彧卿挥手撤去了结界,将花千骨轻轻扶起,手探上她的额头,花千骨随即睁开了眼。   “东方你怎么在这?”   “骨头,你这是何苦呢?”   “我不想看到他再受苦了。”   “我已经改了你的命格,你不再是白子画的生死劫了。”   花千骨急了起来:“东方,异朽阁做事都讲究代价,你究竟交换了什么?”   “几年寿命而已。”东方彧卿淡笑。   手再次覆上她的额头,淡淡的蓝光一闪而逝,花千骨晕在他的怀中。打横抱起,朝长留山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长留山绝情殿中的白子画看到验生石的变化后,不禁疑惑,生死劫破解了?难道是小骨?可小骨的验生石还亮着……   “尊上,异朽阁阁主求见。”李蒙毕恭毕敬地说道。   白子画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出去了。   东方彧卿手里抱着的人正是那几日不见的人儿,他的身后还跟着朔风和糖宝。   白子画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一切。静静地从东方彧卿手里接过花千骨。而他的目光还在她的脸庞上流连,白子画便又将人儿往怀里掩了掩。东方彧卿这才抬头看他,眼神里饱含警告与对小骨深深的爱恋。   白子画没有理会东方彧卿,径直向绝情殿飞去。他有三十多世都是死在他手上,他们这对仇人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东方彧卿转身对糖宝说了句“好好照顾她。”便走了。   绝情殿中,白子画轻轻将花千骨放在榻上,摩挲着她细腻光洁的面颊。   “你又何苦这样做呢?该来的总会来,我们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去接受这一切,明白吗?在这个世上我唯一牵挂的只有你,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想让我担心?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吗?”   花千骨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白子画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渡自己的百年仙力给她,助她修得仙身。   七天后,花千骨缓缓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子画惊为天人的一张脸,又看了看自己,“你又何必费这百年仙力为我修成仙身,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的。”   白子画轻启薄唇:“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刚修成仙身,还是需要好好修炼。”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花千骨说道,“若无事,弟子先行告退了。”   “好。”白子画微微颔首,“我想喝桃花羹。”   “弟子知道了。”花千骨听着这与前世雷同的话语,不由好笑,转身退了出去。   做好膳食,用传音之术将白子画叫了来。这一世的她稳重很多,不再像前世一般冒冒失失打碎盘子了。   席间,白子画开口道:“再过几天,长留又该招收新生了,为师想让你做他们的水系导师,你觉得如何?”   “弟子一切遵从师父安排。”花千骨说。她虽然已不是白子画的生死劫了,但这么多年来的刻意疏离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那就好,一切事宜十一会安排好的,你安心即可。”   这顿饭,二人都默契得没再提起失踪一事。   当花千骨再下殿时,把舞青萝一众弟子高兴坏了,围着她问个不停,而霓漫天仍是一脸不屑的样子。看到糖宝,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前世她杀了她最爱的人,她会原谅她吗?   糖宝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跑过来对她说:没关系,上一世她没能好好保护娘亲,这一世再不会了。   这几年花千骨深居简出,除了落十一、火夕这一众三尊直系弟子,很少人见过她。刚下殿时,也确有不少弟子被她的美貌给惊到。   她已有妖神时期的容貌,却没有当时的冷艳,温和中透着从容,似一汪清泉,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大殿上,白子画郑重地提出这件事,笙萧默自是举双手手脚赞成,而摩严眼中却含着丝忧虑。   “子画,花千骨今年多大?”   “芳龄十六。”   “十六岁,还太小了点。这样吧,先做癸班的导师,看看再说。”   “好,我没意见。”   笙萧默偷笑,“没意见,我看你是很高兴吧。收了千骨做徒弟,既漂亮又聪慧,比我家那两个小兔崽子不知好了多少。师兄,要不咱俩换一下?”   白子画淡笑不语,摩严瞪了一眼自家三师弟,怪他不管事也就算了,还整天做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他那两个徒弟也是够让人头疼的了,长留山典型的两个活宝。    ☆、太白战乱   很快,长留又到了招收新弟子的时候了。摩严有心要让上一届弟子历练,所以将所有事务都交给落十一处理,自己也落得个清闲。   花千骨是新手,对诸事还不熟悉,幸好有朔风从旁帮衬,也没出多大的乱子。   却没料到七杀扬言攻打四大门派,来信请求长留众仙支援。是以,招生的事不得不放在一旁,先赶去支援太白才是。   花千骨简单收拾了下行装,不禁疑惑:她的命格已经被东方改了,七杀怎么还会去攻打太白呢?   出房门之际,看见白子画站在院中,心生疑惑,走上前去问道:“师父,有什么事吗?”   白子画凝眉:“把拴天链拿出来。”   花千骨虽不解,但仍是将栓天链拿出递到白子画手里。离开瑶池之前,清虚道长传音给她,让她好好守护拴天链。可是师父又怎么会知道拴天链在她手上?   金光一闪,封印解开。   花千骨正欲开口,白子画却抢先一步:“危难之际可用拴天链保护自己。多带些血凝花和回清丹在身上。遇事切不可硬拼,知道吗?”   “弟子明白。”   白子画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开口,挥手让她退下。   来到长留山门口,已到了不少人。他们这一行人有落十一、花千骨、轻水、云端、朔风、霓漫天和原甲班的乙癸共七人。花千骨本不想让糖宝跟着,可糖宝执拗,偏要跟着。还变回了虫身,躲在落十一耳朵里,与她赌气。花千骨无奈,只好随她。   七人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大的城镇也会游玩一番,不过知道是去救人,也没敢耽误太多时间,十天后到了太白。   绝情殿中,白子画正与笙萧默下棋。   “各派当中情况如何?”白子画落下一子,缓缓开口。   “还行,没出多大事。”笙萧默看了白子画一眼,眼神中略带戏谑,“我看师兄你的心思好像不在这吧。算算看,千骨他们走了也将近半月了你在担心她?”   白子画不置可否:“这四年来,小骨未离开过我一步。我是有点放心不下。”   “师兄,千骨上次失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上次他听闻花千骨失踪,放心不下,便来绝情殿看看。可是刚进大门就见到师兄满六界的观微脸上的慌张是他认识师兄千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的。   白子画不语,笙萧默也没再多问。   门外一个弟子跑进来禀告:七杀徒众大举进攻太白,如今已有多人伤亡。   笙萧默还在奇怪七杀怎么说攻就攻,却愕然发现身边的师兄已不见了踪影。   白子画奋力御剑赶往太白山。当他听到七杀大举进攻太白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骨的安危。没多想就出去了。   而此时刚到太白的七人还没休息就接到七杀进攻的消息,不得不直接加入战斗。   花千骨飞坐在屋檐之上,拿出流光琴气定神闲地弹奏起来。这是临走前她求师父给她的。这么多妖魔一个一个杀多费劲啊,还不如一网打尽呢。   不多时,流光琴的琴音便充斥着整个大殿,众人无不纷纷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白衣仙子坐于屋檐上弹琴,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不说的气质,一颦一笑间又偏偏是妖媚入骨。她这幅样子不知俘获了多少在场男弟子的心。   单春秋一看到流光琴就两眼直放光,心中又不免疑惑:“丫头,你是何人,怎么会有流光琴?识相点就乖乖将流光琴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花千骨笑道:“单大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几年前在茅山用拴天链锁住你的花千骨啊。”   众人闻言无不大骇,几年前的茅山之事他们都有听说过。是一个叫花千骨的女孩用神器化解了茅山之灾。只是没想到那个花千骨就是眼前这个花千骨。   单春秋脸色大变,当年之事是他的耻辱,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原来是你。”退到后面与身旁的人说了句话,继续盯着花千骨。   琴声戛然而止,花千骨冷冷开口:“当年我好心留你一命,如今还敢来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手向后一摸,一只虫子落于她的掌心,“还敢用暗器,是不想活了吗?”   从她的气质上,人们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白子画;笑得诡异,竟有些像东方彧卿;那份睥睨天下的傲然,与杀阡陌如出一辙。   众妖魔无不打了个寒颤,连下面看戏的人也不禁瑟缩了一下。   场面就这样冷了几秒。这时,从妖魔中走出来一个女子,风情万种,仪态万千,一看她的气质便知是仙人。正是堕仙多年的夏紫薰。   缓缓走至中央,双目微阖,似是对这么炎热的太阳还不习惯。看向花千骨,又看见了她身旁的流光琴:“你是字画的徒弟?可否再为我弹奏一曲?”   “好啊。”花千骨说,“听闻紫薰姐姐是调香炼药的高手。手中更有十方神器之一的卜元鼎。小骨想用一物换取姐姐手中的神器。”   夏紫薰轻笑:“你得先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能换取我手中的神器,难不成你是想用流光琴?”   花千骨摇了摇头,掏出一个香囊,隔空递了过去,“不知这个可不可以?”   妖魔们一阵狂笑:“就一个香囊也想换得神器,真是白日做梦。”   夏紫薰闻着香囊,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显然爱不释手,“这里面……”   “这里面有师父的味道。”花千骨传音。   “好,我跟你换。”夏紫薰拿出卜元鼎直接抛了过去,欢喜地拿着香囊回到莲帐之中。   眼看着卜元鼎就要落入他人之手,妖魔们一拥而上,却被众弟子拖住。花千骨手一挥卜元鼎已稳妥地放入墟鼎之中。   “看我不掏了你的墟鼎。”单春秋恶狠狠地说,向花千骨攻去。   与他过了几招,自知不是对手,只好拿出拴天链将他锁住。可他身边的旷野天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只得先分神与他对打。   第三件神器出世,众人恍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花千骨是重点保护的对象,有三件神器都在她身上,于是纷纷朝花千骨那边涌去。    ☆、千钧一发   花千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意味着她身边的妖魔越来越多。与单春秋对打的同时还要应付着这些妖魔,让她有些应接不暇。身上已是血红一片,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在洁净的白衣上渲染而开,宛如朵朵盛开到极致的玫瑰,美得触目惊心。   真气几近枯竭,靠的只是行云流水的剑法与变幻莫测的身法。   可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能期待着援兵到来或者奇迹出现。   眼见着又是一剑刺来,花千骨疲惫地举剑去挡,身边却有人先她一步替她挡下了剑。   诧异抬头,对上的正是朔风那双含笑又略带暖意的眸子。   “我们都在你身边。”他说。   蓦然回首,只见落十一轻水他们都在浴血杀敌,糖宝也不知何时加入了战斗。   是啊,他们都在她身边。他们都不曾放弃,她又怎能轻言放弃?   对那双温暖的眸子微微一笑,转身又加入了战斗之中。   朔风放心地笑了笑,他一直关注于她,就是怕她像以前那样又做傻事。这个丫头,从来都是只知道别人,不在乎自己,做事又都不留余力。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让人心疼。看到她重拾信心的样子,朔风才微微安心。她上一世已经够苦的了,今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如此好的一个女孩,上苍为何却总是待她如此不公?   在战场中奋战的花千骨已是精疲力竭,腹背受敌,而两柄长剑一前一后均向她刺去。花千骨无奈地笑笑,轻阖双目,已是一副等死的模样。   然而长剑并没有像想的那样刺入她身上,银光一闪,身子已被人带到半空中。   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子画惊为天人的脸庞。   “师父。”她惊喜道。   白子画看了看她,眸中略带怒意。   她刚才是在干什么?准备受死?是不是如果他晚来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无数次观微于她,因她受伤而心疼内疚,因她镇定从容对付妖魔而欣慰开心。他只恨自己怎么不在她身边,怎么可以放她一个人置身于危险当中。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每每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而不在她身边,让她受这么多的伤。   直至最后一刻,看到她被两剑夹击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慌乱袭上心头,看到她闭上双目安然等死的时候,她彻底的怒了。   她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她永远在乎别人的生死却不在乎自己的!她都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她死了让他怎么活下去!在他心里她早已胜过了一切!   犹如天神一般俯瞰着终生,从未有过的怒意,长袖一挥,在场竟有一半的人死去!   活下来的人皆怔怔看着他,这样的白子画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不由都多了分惧意。   “交出不归砚,可饶你们不死。”白子画冷冷看着单春秋,修罗般的双目仿若下一刻便可让他灰飞烟灭。   单春秋也是一惊,一向喜怒哀乐俱无的白子画此时眸底被深深的怒意取代令人心惊,凭他这滔天的怒意把这整个太白山夷为平地都不在话下,更别说他们这些人了。   单春秋手微有些颤抖地将不归砚递给了白子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这样想。   白子画将不归砚收入墟鼎,冷眼看着妖魔们离开。    ☆、瑶池仙宴   “哦!赢了!”众人开心大叫。   绯颜掌门自知无力保管神器,遂将神器交给白子画保管。   白子画接过幻思铃,对着下方冷冷说了句“长留弟子,三日后启程回长留。”便径直飞走了。   花千骨无奈,只得御剑追了上去。   白子画速度太快,她又受了重伤,等追上他时已是力竭。“师父,你等等我。”   白子画瞥向花千骨,却见她眼前一黑,径直从空中掉落下去。   奈何下落速度太快,白子画也随她落入海中。   将花千骨救起时,她已是不省人事。白子画拼命朝她体内输送真气,才探知她竟亏空至此。刚才只顾生气,竟忽略了。   大伤小伤不断,鲜红色的伤痕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   再不敢耽误,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朝长留飞去。   众弟子只觉是一道白光飞过,稳稳地落在了绝情殿。   白子画将花千骨送进她的房间。   他从未来过小骨的房间,进去之后才发现她的房间竟是如此简洁,甚至比他的房间还要简洁。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梳妆台与一个衣柜。   书桌上笔墨纸砚俱全,只余桌角处整齐放着一叠书。梳妆台上放着两个精致的首饰盒。衣柜中只挂着零星几件白裙。   拿出一件衣服来替她换上,便坐在床沿,等待着人儿苏醒。   几个时辰后,榻上的人动了动,睁开眼便见到斜倚在一旁的白子画。   “醒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师父,卜元鼎可否由小骨保管?”她不想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不想再看到他受苦,所以神器还是在自己身上最安心。   “好。”只单单一字,就显示出他对她的信任。   花千骨将神器拿出交由他封印,再放回墟鼎之中。   “过几天就是群仙宴了,玉帝有意让你去。”白子画拿出帖子。   金光闪闪的帖子上,几个大字分外醒目:邀请长留掌门首徒花千骨前来赴宴。   算算日子,群仙宴结束,就该去人间游历了。   果不其然:“赴完宴后,为师打算带你去人间游历一番。”   真的躲不过吗?“弟子遵命。”   群仙宴   “长留上仙到!”   洪亮的声音响起,众仙纷纷回首。   依然是他,圣洁得不容人亵渎。只是身后跟着的再不是当年那个扎着两个包子头,纯真可爱的小女孩了。   究竟是过去还是现实,花千骨也迷茫了。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仿若从画中走出,美得叫人失了呼吸。如果不是有师徒这层关系在,真的会让人觉得是一对璧人。   不少人前来敬酒,白子画一一受了,也有不少来敬花千骨,她以茶代酒也一一回敬了。   轩辕朗不知何时出现在席间,他是人间帝王,又是洛河东的徒儿,在群仙宴上也是有一席之位的。   他前来敬酒,花千骨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接了。他冲她邪魅一笑,花千骨恍然醒悟,他已认出她了。可惜将当年自己身上的异香给忘了,这么容易便让他认出。   周围也有不少不怀好意盯着她看的,只是碍于她身边的这尊大佛不好动手罢了。    ☆、人间历练   散宴后,花千骨随白子画去了人界。   他们先去花莲村探望了花父,见父亲身体安康花千骨也就放心了。他还收养了一个孤儿,那孩子成天跑前跑后,围着花千骨转,一个劲地叫姐姐,享受天伦之乐。湖区看得都生了几分醋意。   告别花父,一路南下,走过江南古镇,看尽江南烟雨。又路北上,至天山。   记得师徒二人当年去天山救人,看遍雪景,边走边玩。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知是否还能回到当初。   花千骨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朝白子画扔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   “小骨,别顽皮!”   花千骨不语,仍朝白子画扔雪球。   难得见她那么高兴,白子画也放下身份,自地上捏起雪球来扔她。   二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却听山“嘭”地一声响,白子画警觉,转眼已抱着小徒儿到百米之外。   “别玩了,待会要雪崩了。”   小徒儿乖乖点头,手任他牵着,朝前走去。   越往前走,雪雾越大,渐渐地,二人迷失了方向。   仿佛置身于幻境中,花千骨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儿时,因为天生不祥,被村里人唾弃,与爹爹生活在村外。直至那一夜爹爹病重嘱咐她上茅山的事。   花千骨猛然醒悟,这是前世的事!   抬眼看了眼师父,他也在看。想与他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恰巧看到花千骨与霓漫天在仙剑大会中对打,白子画剑眉微蹙,看了眼身旁的小徒儿,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当花千骨再抬起头时,看见的正好是那夜师父中毒吸她血的画面,脸上泛起一片潮红,偷看了下自家师父,一副神态自若的神情,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花千骨连忙解释:“师父,这些都是幻境,迷惑心智的,您别相信。”   白子画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看到花千骨偷盗神器,放妖神出世,上诛仙柱,受销魂钉。白子画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   而一旁的花千骨也越发不淡定,浑身都在发抖。仿佛与幻境上的她合为一体。   “师父,至少,至少不要用断念。”   幻境中只有影像,没有声音,只能从唇语中依稀读出字来。   莫非小骨真的经历过?   蹲下身,抱住颤抖不已的花千骨,“小骨,小骨,你怎么了?”   犹如身临其境,花千骨在他怀中不停地抽搐,“师父,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要再承受一遍这样的痛苦。”   白子画施了一个昏睡咒,花千骨当即睡了过去。   幻境中紧接着又是蛮荒。长留海底,云宫,直至仙魔大战,悯生剑没柄而入,一切都结束了。   这些当真都发生过?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着怀中的小徒儿,秀眉紧蹙,眼角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看小骨的反应,这些应该都是真的。   可是他不信,他不信自己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   这些事,看着都令人心惊,他又怎么会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小徒弟做出这种事?   但这也给了这些年小徒儿对他若即若离一个解释。   因为恨。   的确,连自己都不能不恨,又如何能让她不恨?   再不敢延误,抱起怀中的小徒儿继续往前走。    ☆、最终抉择   山洞中,白子画点起了火。   小徒儿已睡熟,奈何一直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只得这样一动不动抱着。   洞外,一只纸鹤飞了进来。白子画施了法,纸鹤霎时已到他手中。   “霓漫天堕仙,师弟重伤,速归。”   心头一阵怒气。刚才幻境中看她给小骨泼绝情池水,他就已经想着长留山这等弟子留不得,要找个理由将她逐出师门。   当花千骨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云上。   “师父,我们去哪?”   “师弟受伤,我们回长留。”   “师叔,师叔怎么会受伤呢?”   “霓漫天堕仙了。”   霓漫天堕仙,为什么?   “小骨,那天我们在天山看到的都是真的吗?”白子画一直犹豫着,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怎么会呢,那些都是幻境。”花千骨扯了下嘴角,强颜欢笑道。   “那你为什么……”   “师父,终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花千骨打断了白子画的话。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到了东海之上。   长留山被一团黑气笼罩着,上方不断有光束划过,可见这件事情已惊动了各派。   白子画从天而降,犹如天神俯视众人。   “我只要花千骨!交出花千骨,我可以放了所有人!”霓漫天高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白子画的出现,仍在大开杀戒。   巨大的仙力爆发出,法力低微的弟子直接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住手!”   花千骨从云层中落下,仿若九天玄女,让人不忍亵渎,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和魔界之人联手,修炼此等邪术。”   声音不大,却如流水般流过每个人的耳朵。   “那又如何,只要能打败你,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即便是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此话一出,震惊了全场众人,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那么他呢?”   温润和煦的声音响起,东方彧卿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还挟持着落十一。   糖宝见状大惊:“爹爹,不要!”   “你若敢动他,我就杀了在场所有人!”   “在场的人,只有两个和我有关系,其余的你爱杀便杀。锁魂术乃是魔界最高级禁术。若修炼好的话,可让六界化为一片废墟。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你的能力还控制不好这禁术,所以才会火入魔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来送死吗?”霓漫天冷哼一声,嘴角尽是嘲讽。   “我异朽阁屹立在六界之外,一向不管六界中事。即使你灭了六界,又跟我有何关系?”   众人又是一惊,一是没想到面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异朽阁主。二是听他刚才所述,六界若真因此覆灭,那他们怎么办?   “若是不想落十一死,就放了骨头!”   女人在爱情面前往往都是不堪一击的。所以,用他来要挟她,是最好的办法。   “不可能!落十一我要救,花千骨同样得死!”霓漫天毫不留情面地回道。   “够了!你的目标是我,又何必要牵累其他人。只要放过他们,三天后,我的性命双手奉上。”花千骨冷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让她好好想想应对的方法。   “小骨!”   “骨头!”   “娘亲!”   “千骨!”   呼喊声此起彼伏,她却仿若未闻。   “好!我答应你!”霓漫天的声音响在耳畔,而她却像失了重心般往后退了两步。   苦笑一声,她最终是要为了天下而牺牲的。    ☆、生死一线   大殿内,各派掌门正襟危坐,东方彧卿也在,长留较有地位的弟子也一并在侧。   只是谁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仿佛谁说话都不是。   最终,还是白子画打破了这份寂静:“小骨,你不能去。”   花千骨怔了怔,看着他,并未说话。   又是一片沉默。   半晌,花千骨开口,却是对着东方彧卿。   “东方,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此禁术?”   东方彧卿想了想,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终是什么都没说。   “异朽君!有什么办法你就说!何必如此磨磨唧唧的?”摩严朝东方彧卿大吼道。   “师兄,你冷静点。”白子画与笙萧默同时压住他。   “抱歉,这个方法我不能说,也做不到。”东方彧卿苦笑一声。   良久,花千骨淡淡开口:“是我,对吗?”   众人望向花千骨,东方彧卿连忙安慰:“骨头,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什么方法?”笙萧默开口问道。   “以神之身为祭品,用十方神器共诛霓漫天。”   “不行!”白子画东方彧卿等几人同时开口阻止。   “还有别的方法吗?”笙萧默有点后悔问之前一个问题了。   东方彧卿没再开口,答案显而易见。   摩严却在此时开口:“用一人之命去换整个六界,有何不可?”   “那用整个六界去换一人,岂不一样?”东方彧卿反问道。   摩严还想说话,却被白子画周身所散发出的寒气硬生生逼了回去。   花千骨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后山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一地清辉。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如此美的月色了。   朔风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你都想好了吗?”   花千骨笑了笑:“又要让你陪我去送死了。”   朔风顿了顿:“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她。”   “或许这就是命吧,我终究逃不过。”   渐渐地,没了声音,仿佛从未出现过,就这样消失在天际。   三天内,各派掌门陆陆续续将神器送来。白子画只是冷眼看着,并未多说什么。   花千骨看着,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似是嘲讽,似是解脱。这三天内,她将所有与她相关的人事全都看了一遍,算作给自己的纪念。   十方神器已有九方聚齐,解开封印,便是妖神出世。   由于太过危险,还是放在各派掌门的墟鼎内,严密保管。   三天后,霓漫天如约而至。   一身黑衣的她站在广场上,眉间的堕仙印记愈发的浓,让人为之忌惮。   “天儿,你停手吧。”广场下传来霓千丈夫妇的声音。   霓漫天看了眼他们,并未说话。   花千骨从绝情殿飞落,稳稳地站于她面前:“想要杀我,先打赢我。”   飞身而上,一瞬之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昏暗,飞沙走石不断袭击着人们。日光被浓厚的乌云遮住,所有人的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眨眼间,两人已过百招有余。   见时机到了,众人纷纷拿出神器,却无半点用处。   花千骨一目了然,师父,你这又是何苦呢?将神器调包,一切就会结束了吗?   一挥手,十道流光进入她身体,同时,朔风的身体也在慢慢变淡。   “小骨,不要!”一道惊呼响起。   花千骨终是回头看了眼白子画,看他白衣翩飞的样子,往事的回忆迅速涌上心头,淡淡一笑,无声地说了句话,化作一道流光向霓漫天飞去。   前世今生,她对他的恨意早已淡了,爱意却从未变过。   两生师徒,两生情缘,两生纠葛。   只听“轰”地一声,两人就此消失,天空又恢复晴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的唇语,读出了“师父,等我,终有一天,小骨还会回来的。”   脑袋跟炸开了一样,从群仙宴到云宫,前世的记忆喷涌而出,原来那天在幻境中看到的都是真的!   再承受不住,跪在地上,仰天大笑一声,额上的堕仙印记出现,这次,是真的入魔!   正在为劫后余生欢庆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惊呆了。长留上仙已不是当初那个白衣翩翩的仙人。一身黑衣,比霓漫天更甚。巨大的仙力四溢,凡被波及者,无不口吐鲜血而亡。   摩严、笙萧默等人急疯了想要阻拦他,却被阻隔在外,不得近身。   横霜长鸣,带着白子画急飞而去。   从此,世上再无长留上仙白子画。    ☆、佳人如玉   一年后   松柏林立,奇峰绝壑,两旁翠竹无数。   蓬莱惨遭灭门,一夜间,上至掌门,下至普通弟子全部惨死,无一人生还。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糖宝、落十一,轻水、轩辕朗,喜结连理。且都脱离长留,自己生活。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山顶,负手而立,像是在看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为什么要入魔?”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   “做仙做累了,自然就入魔了。”手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都没做。   “你,恢复记忆了?”她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我还能说些什么。”   身后再没动静,男子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儿,“原谅我,还吗?”   人儿一把扑进他的怀中,“谢谢你,等我。”   感谢苍天,能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挚爱在怀,此生足矣。   还好,我们,都还在!   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逍遥人间,再无牵挂。   数年后   泛舟东游,莹莹碧波上,一叶扁舟缓缓前行,舟上二人相依偎,白衣交叠在一起,看上去虚无缥缈。   岸上一粉衣女孩在与狼妖打斗,那明显是一只有百年道行的狼妖,粉衣女孩渐渐落了下风。   白衣女子从舟上跃起,御风至半空中,两道白绫自袖中飞出,轻而易举地将狼妖困住,女孩拿出净瓶,将狼妖收入瓶中。   “刚才看你使的剑法是长留剑法,你是长留弟子吗?”白衣女子问道。   “是。不知姐姐尊姓?”   白衣女子略想了想,“夫家姓白。”   “原来是白夫人。”   “小骨,你又胡闹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白衣男子自船上飞掠而下。   “师父。”白衣女子跑到他身边,亲昵地抓住他的袖摆。   粉衣女孩见此愣了一下,又想到刚才二人的谈话,连忙跪了下来,“弟子幽若拜见尊上。”   白衣男子的剑眉略蹙了蹙,示意她起来:“我早已不是仙界众人,不用叫我尊上了。”   “世尊吩咐过,长留门中弟子以后若见到您,仍喊尊上。”   “你现在在谁门下?”   “仙剑大会时,未遇到合适的师父,所以并未拜师。现在儒尊门下,由他代为教导。”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带着白衣女子离去。   幽若看着他们,黑发交织在一起,形成这世上最美的画卷。    ☆、番外   是夜,没有高朋满座,没有欢笑祝福,只有他和她。星月为证,山川为媒,他们在此结为夫妻。   “苍天在上,我白子画愿娶花千骨为妻,从此共患难,同生死。若有灾难苦痛,全由白子画一力承担。”   “苍天在上,我花千骨愿嫁白子画为夫,从此生为君生,死为君死,生死相随,永生不弃。”   对着星月山川磕了三个头,他扶着她起身,看着她的娇颜,紧紧地抱住她,生怕一切都不是真的。   等了两生,守了两世,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看着他,今日的他一袭红袍,不复往日的清冷,多了丝邪魅,眼波流转处,是深情,是温柔,是亘古不变的爱恋。   横抱起她,走进屋内。烛光摇曳,烛泪滴滴,似在倾诉着他的深情。   倒了一杯酒给她,自己也拿了一杯,正是夫妻新婚之夜要喝的合卺酒。臂弯交错,他一口饮下了杯中的琼浆玉液,而当她要喝时,他却制止了她。   将她杯中的酒含在口中,吻上她的唇,用舌尖将汁液一点一点渡过去。一杯酒下肚,已有些许醉意。他没松开她,在她耳边轻语:“其实酒还可以这样喝。”   她的脸更红了,像要滴出血般,勾魂摄魄,让他一阵心悸。   衣衫滑落,青丝铺满了大半的床,他顺势压在她身上,青丝与她的交缠,分不清彼此。   床帐落下,屋外月光正好,屋内一室旖旎。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